【言叶】
看新涨的粉都是冲我旧坑来的啊……
so
半夜翻文档找出来的另一个应该是没发过的坑
在我文档里的名字叫 真相是真
后续随缘 如果有 大概率be
01
“之前那个小替身还可以吗！把他找过来继续下一场！”导演在主演休息室谈了五分钟，出来的时候脸色不好，场务还是叫了言楚非。
这部片子请的主角是个圈里红得发紫的前辈，出道十年也是凭借自己的能力一部一部积累了很多好作品。平时他也都是尽量亲力亲为的，不过这次的拍摄的时间不敢巧，他刚好一个月前伤了背，拍摄进度赶得紧，动作戏就只有让身形相似的小配角上。
“周哥还是说不行？” 言楚非刚刚换下上一场戏里带血的衬衣，他在这部戏里给人作配，数起来最多算个男六号的角色，在剧情一半的地方就死了，还是场大场面的枪战戏，导演连他名字都没记住。不过这样也是比前两年只能演尸体的时候好多了。
“不行，”场务小哥摆了摆手，“导演亲自去的，要能上他肯定也不至于这两个镜头都推。你赶紧去化妆——小叶——这边给他化个妆！” 他顺手给言楚非拉上了换衣间的帘子，冲化妆间那边喊了一声，又被人叫走了。
大片的血浆没有时间冲洗，只草草擦了两下套上新的服装，粘腻的粘在胸口很不舒服。但是到处都是卡着时间忙得脚不沾地的人，没人停得下来等他。布景和灯光还正在调试，下一场戏是一场雨里的动作戏，正面的镜头还是本人亲自上，言楚非只用替两个侧面摔跤落地的镜头。洒水车已经就位了，旁边站着和他穿着同样道具服的身影正在跟导演一起讲戏，见他往这边看，冲他的方向抱歉地笑了笑，没等他回应就又转过头去。不知道刚才剧务喊的化妆师会不会来，如果没空或者找不到他，等一会他还得跑去化妆组那边，不过要先找一下武指老师。
“——就从窗户那边这样跳，大概五六米高吧，下面有草垫记得一定要看准了。注意姿势，有助跑但不能太过，破窗的时候自己护着点脸，落地一定要有缓冲，都训练过吧。那楼是实景没法吊威亚……” 现场的窗户是实景，没办法提前预演，到时候上去了得尽量一遍过，不然这样的戏重拍起来费时费力，武指老师讲得碎，言楚非也慢慢听着，一边琢磨多大力度才能刚好破完窗之后落到草垫上。“行了，差不多去化妆吧，那边化妆组的小子等你好久了。”
他跟着武指老师随手一指的方向看过去，一个年轻人揣着手坐在布景的花台边上，脚边放了个化妆箱。天气冷，他穿得倒是暖和，跟拍戏的演员们身上的戏服没法比，呼出的白雾只在黑夜里蒸腾了一小片，就融到背后巨大照明灯的亮度里去了，明明片场都是人，他坐在那却凭空有股落寞的味道。
分明不过年纪轻轻。
那人见他们完事了，却还是愣在那里盯着言楚非，也没喊他，也没招手让他过去，只是盯着，也不像发呆没有回过神。无论如何是自己耽搁了对方的时间，跟武指打完招呼言楚非一溜小跑过去，那小子倒是比他还着急，也没正脸打个招呼，提着箱子就往旁边的临时休息棚的方向走，“去那边吧，那边光线好一点。” 语气不愠不火。
“刚才不好意思啊，让你等久了吧。”这会到了亮堂的地方，言楚非才看清楚，这人大概比他还小了好几岁，估计是大学生出来兼职，长得清秀，不过总是看着冷冰冰的不太好说话。毕竟学生白天也是要上课的，夜戏一向收工得晚，他这一耽搁，指不定就是人家明早的半个小时睡眠时间呢。他搜肠刮肚地想说点什么活络一下气氛，听见埋着头的人低低的声音，“没等很久，没关系。” 把他刚想的话堵在了喉咙里。
“你是附近的大学生？兼职挺辛苦的吧。” 言楚非常年跟着各种各样的剧组跑，哪能不知道这工作有多累，“还不知道你名字呢，我叫言楚非，你呢？” 对方扬了扬脸示意他眼睛往上看，托着他的脸勾了一点点眼底的阴影。他画得很认真，毕竟是精细的活，屏着呼吸，手上的动作很稳。他们靠得太近，又没那么熟悉，呼吸都像是打扰。画完了气氛突然有些尴尬，言楚非不知道眼睛往哪放，瞟了一眼旁边镜子里的自己，仅仅是一点点阴影，他脸上立刻就多了点成熟男人的疲惫感，已经是三分像了，他又有点想说两个动作镜头而已不用画那么认真，可最后还是没说出口。
“叶琛。” 他的刷子扫下另一道阴影。
“什么？” 片场太吵杂，那两个轻飘飘的字最后也没让言楚非听得清晰。
“我说我的名字，叶琛。”
他们是这样认识的，多年以后想起这个场景，也没有什么少年人一动心就是一个世界的浪漫。那年的冬天特别的冷，风裹着旁边洒水车下的雨，淋了很久，一直到半夜收工，地上的水一夜都没有干。
02
“……今年奖学金又下来了诶…还有谁，那不肯定的吗……哈哈哈哈哈…” 今天课下得晚，因为半期考试的事情多教授把大家多留了一会，叶琛书包收拾得飞快，赶着回去给叶巧做饭。她正是高三学业紧张的时候，为了将就她上学方便就在她学校附近租的房子，离大学城要坐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。他掐着表往学校门口走，想着能不能赶上下一趟公交车，刚好撞上了同系的几个同学。
“年年都是拿奖学金的学霸呀，叶琛，什么时候请客吃饭？” 这几个同学都不是什么生人，大一的时候还是一起住过的室友，现在他虽然是搬出去住了，平时上课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。此时显然是几个人约着翘课打了球回来，身上汗湿的球衣都没来得及换下。
“一定的，下次一定请你们，今天有事，先走了。” 都是关系不错的朋友，他也没推脱，只说定了下次就匆忙继续往公交站赶。
冬天天黑得早，高三学生下了课吃过晚饭还得回去上晚自习，叶巧他们学校不设门禁，学生放学时候都可以自由进出，虽说这样不方便管理，但是自由度会高很多，学生可以自己安排的时间也灵活一些。他到家的时候叶巧已经在餐桌上写作业了，见他回家扯着嗓子喊饿了。两个人租住的屋子不大，也没有单独隔出来的书房，她晃着腿，坐没坐相地盯着一道物理题死磕，叶琛看见也没说她，转身进厨房做饭去了。
学区房不便宜，高三的学生，谁家的爸妈都想孩子住近一点方便，也能省了路上跑的时间多休息，学校宿舍条件不好，校外的房价可不是炒着水涨船高，近一点的房子肯定是租不起，远一点的好歹十分钟可以骑车往来。叶家兄妹两个父母走得早，都是穷学生，好在比较争气，成绩上不说拔尖，也都是佼佼者。为了照顾妹妹，叶琛高考志愿填了本地的学校，平时放假和周末都会在外面打工，他们工作室的老师有些娱乐圈里的人脉，就经常介绍他去本地的影视城打点零工。毕竟学设计化妆的*，最后都是要在这一行里混的，不过身价决定了起点高低不一样而已，他就是得一点点从小场工做起的那种人。
两菜一汤上了桌，说不上多好的手艺，寻常人家做饭都是这个味道。从高中到大学，正好是人生中变化最快的时候，差了四岁就有点代沟了。加上叶琛本来就不太喜欢说话，叶巧也知道跟她哥没什么好聊，饭桌上一直是安安静静的。
不过几岁的差距，青春期的时候是最明显的，隔着一张桌子吃饭，两个人说的句子加起来都能用一只手数过来。过了这一阵就好了，叶琛想。
吃过晚饭屋外的街区就热闹起来了，看时间差不多，叶巧把没做完的作业往包里一塞，走之前冲里屋喊了一声，也不管她哥听没听见，踏着学校统一配发的小皮鞋蹬蹬蹬下了楼。老公寓楼的硬件设施都老化得厉害，两台电梯一年里有十个月都在维修，叶家兄妹俩这样的小年轻平时都是用楼梯，不过偶尔会听见楼里年纪大的住户抱怨。
南方城市的冬天，哪里都冷，就算缩在屋里坐着也是手脚冰凉，这样的天气不适合流浪的猫，也不适合怕冷的人。
碗筷都收拾完了，离片场夜戏开始的时间还有三个小时，除去他坐车去影视城的时间，也不够画几张稿子的，但时间虽散能用就用，叶琛还是掏出了速写本开始翻着书找参考。这几年影视基地旅游业发展得不错，白天接待的游客多机位受限制不好拍，所以能放在晚上的戏基本都放在了晚上，方便了他这样的大学生打点小零工，但经常熬到三四点也是常事。
冬天的地铁上有些缺氧，暖和了就让人想睡觉。晚高峰地铁上人虽然多，但大家都是疲惫而安静的，留下地铁经过轨道的噪音震耳欲聋。叶琛站在靠门的位置，列车从地底爬出来经过桥上，露出一截短暂的天空，那是这条路上唯一一段时间窗上没有自己的影子。
二十出头就被生活折磨得筋疲力尽的年轻人，谁都会幻想着，十年之后自己会不会出人头地，活成另一个人。另一个，现在的自己并不会欣赏，但总能在这个世界上好过一点的人。隔壁座位上的小孩吵闹着，一车人就这样在被窒息的压抑包裹的车厢里前进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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